囧在古字原意是光亮.大明
但在網路的火星文裡囧取其音與困窘的窘相同,從Orz的符號到後來的囧字,意思取莫可奈何 .窘境之意.
人家說以孩童或動物作為主題的戲劇,如果拍得好,最是容易讓人感動,因為孩童和動物的情感是純粹的純真,不含雜質,兩位童星新演員李冠毅、潘親御飾演片中沒有被賦予名字,代號騙子一號.騙子二號的兩位可愛男孩,自然生動的演出讓人動容,一號.二號代表著這個社會弱勢失怙家庭的孩子,一號母親出走.父親罹患精神疾病,一號不僅必須照顧自己,還得照顧生病失能在家的父親,一號慧詰而早熟,小小的肩膀必須一力承擔原本應屬於成人該承擔的責任,調皮而通滿幻想的二號則是被父母不負責任丟給奶奶撫養的孩子,編導藉由孩子的眼睛談社會低下階層的邊緣家庭.隔代教養這些沉重的社會議題,一號.二號既有孩童的善良純真,也有比起同儕不得不然提早成熟的世故,編導是說故事的好手,在孩子天馬行空奇異幻想帶來的笑聲中,卻也讓看電影的人隨著電影曲終人散傷感久久不散.
電影穿插王德爾的快樂王子和德國童話魔笛,小時候聽完這兩個故事,小小年紀有種說不出的滋味,特別是快樂王子,當時我對於這個故事又是喜歡又是生氣,對於孩子來說,童話總是快樂而美妙,快樂王子卻叫人感動之餘如此哀傷,為什麼善良的王子和燕子結局會這樣不幸?那些跟著魔笛而走的孩子又去了哪裡?記得當時我這樣問過老師。
教書這些年來,我也說過這兩個故事給學生聽,但換我當起說故事者,講述快樂王子的故事給小朋友聽的時候,我總是在結尾加上神仙把快樂王子和燕子的靈魂接到了天堂,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現在想來我是有意的在舒坦童年聽完這個故事結局的不快吧!快樂王子談犧牲與友情,魔笛說的是信任與背叛,這些正是囧男孩故事的元素,孩童之間純真的信任與友情,相對成人世界的爾虞我詐,形成強烈的對比,電影笑聲的背後處處在嘲諷成人世界的虛偽,之所以被稱為騙子一號.二號始於兩個在一般標準中稱之為「問題兒童」的孩子,在校園裡假稱地下室有火星人,藉以詐騙同學的零用錢而得,可兩個孩子脫序行為背後的因素是令人心酸的,沒有工作能力的一號必須獨自養活自己與生病的父親,他家徒四壁,騙取同學金錢有背後無法不然的無奈,如若不然他們何以生存?
相較玩具店老闆對孩子們理直氣壯的反悔與惡意欺騙,何者才是真正的騙子,真相昭然若偈.生活如此困頓,對於一號而言,不用寫作業,可以快速長大的異次元世界成為他夢想的烏托邦,長大了他便有能力照顧父親,長大了他可能改變現況,二號的夢想簡單多了,擁有他最愛的玩具卡達天王就是他最大的滿足,二號比起一號能夠保有更多一點的童稚,或許雖然父母不在身邊,但到底還有一個整天說他「沒人愛」的奶奶照顧生活起居,整天稱他「沒人愛」的奶奶,卻恰好也是唯一愛著他.照顧他的成人.一號早熟的憂傷顯而易見,當他拿起失去正常溝通能力父親的那隻手,不斷輕輕撫摸自己頭時,觀眾肯定是要心碎的。 一號.二號.小女孩在漫天衛生紙碎片中,乘著電風扇通往他們異次元的國度,三個孩子拋開現實環境對他們的殘酷,開心的手足舞蹈,臨別女孩留信給說:「只要記得微笑，就不會害怕了。」三個即將離散的孩子,在那一刻,心,是滿的。那畫面真美!不用漫天花雨,最廉價的衛生紙卻為觀眾留下永恆而深刻的感動。
可看來比較天真無邪的二號,被編導不著痕跡的吐露心情時,那個撼動力對我來說或許不是當下,但後勁卻絕對不亞於一號,二號藏起了小妹妹,因為他要證明他們不是「沒人愛」,他想證明他們是被在乎的,他們是不同於那尊被廢棄的「銅像學長」的。記得嗎?二號從窗外俯瞰母親罹癌卻總是帶著微笑的小女生,語調誇張搞笑地問一號,她為什麼總是笑?笑得很恐怖像貞子的那一幕嗎?在場的觀眾當時都笑了,包含我。
後來,二號終於當面詢問小女生為什麼你媽媽死了,你還在笑,這樣很像貞子耶?小女生的笑容隱去眼眶逐漸泛紅,二號見狀不知所措轉身跑走。一號.二號.小女生全是沒有母親陪伴身邊的孩子,失去母親的孩子,內心滿是不為人知的孤寂,二號對於小女生笑容的不解,在看到眼淚的剎那立刻明白了,他們只是用著不同的方式隱藏自己對父母無法在身邊陪伴的哀傷和遺憾,因此當小女生來到二號家中,很認真的想回答他,她為什麼總是笑,二號以鮮少沉靜的語調迅速說,我現在不想知道了,隨即沉默不語。
二號不是不想知道,而是他已經知道了,已經知道了他們擁有同樣的傷口,對於失恃的傷心和無能為力,唯一能分別的只在於選擇用什方式去面對。既已明瞭,二號當下無謂再觸及彼此傷口,二號和小女生至此也有了共通的語言。而早熟的小女生和一號在更早之前,已在眼神流轉間有了屬於他們不言而喻的默契。
一號和二號各懷各自的夢想,二號為成全一號的夢想,兩人一起努力打拼為前往異次元而存錢,搞笑的當起街頭藝人,但兩個友情堅定目標一致的小男生,終於在挣錢的過程中,因為和二號的夢想牴觸而產生衝突,二號抵不過限量版卡達天王的誘惑,終於讓一路攜手相伴的兩個孩子產生了歧見,可是與其說解讀成誰對誰的背叛,我更覺得孩童的真誠和善良在這樣的掙扎中又一次被驗證。
二號為了卡達天王背著一號拿錢去買扭蛋,意外抽中限量版卡達天王,食言的老闆要他們在三千元和晚一個月拿到卡達天王中做選擇,一號先是為了自己前往異次元的夢想決定選擇金錢,二號不依抗議哭鬧不休,一號於是決定放棄自己的夢想先為二號圓夢,誰知可鄙的成人再度食言,連番的欺騙終於激怒一號,他手拿大石砸了玻璃窗想拿回屬於二號的卡達天王。
過程雖有曲折,他們仍是一對可以為成全朋友夢想,而捨棄自己夢想的好朋友,一份真摯的友情多麼難求,人性的真善美透過兩個純真的孩子彰顯無遺!兩個孩子的勇於付出,更讓吝於給予的玩具店老闆, 自私貪婪的嘴臉顯得更加可鄙!
一號的家庭處境就因為這樣而被社福單位發現了,他因而必須強制被收容安置,就此註定了一號和二號的分離,一號擁著父親傷心告別,然後忍淚微笑揮手和躲在角落掉眼淚的二號-他最好的朋友告別。腦海中浮現女孩的話:「只要記得微笑，就不會害怕了。」
雖然害怕,但一號試著微笑,勇敢面對他往後未知的人生!孩童有時擁有著比成人更大的勇氣和能量,因為年紀小,沒有選擇的權利,所以他們只得勇敢接受。
記起那個豪雨特報的早上, 撐著大傘到學校,仍然濕了一身,包包裡放著準備替換的衣物,進到教室裏只有三五個早到校的小朋友,我順口說,好大的雨!老師的衣服都濕了。一個小男生接口:「我也是啊!」這個單親的七歲男孩每天都自己步行到校,如此滂沱的大雨,今天總有人為他撐傘吧!
我問:「今天誰帶你來學校?」他笑著說:「還是我自己啊!媽媽半夜才下班,太累了還在睡覺!」旁邊一位陪同孩子上學的媽媽對我投以驚訝的眼光,在這個少子化個個都是寶貝的時代,仍有孩子需要如此自力更生,每天自己叫自己起床.買早餐,然後上學!旁人覺得心疼,他卻答的如此從容和自然。小小幼苗何等脆弱又是何等的堅強!
在一號父親無法用言語表達,撕心裂肺的嚎哭聲中,瘦小的二號緊握著一號送他的紅色小卡達天王,一個人坐公車要去尋找一號口中有著滑了一百次就可以到達異次元的滑水道,他相信可以在那裡把他最要好的朋友找回來。可現實是在一號揮手的瞬間,二號其實便再也找不回一號了,那一揮手,除了代表兩個人的離別,也預示兩人正式告別童年,異次元一去便再也回不來了,再相見時兩個人都已是成人了。
看到這裡,觀眾們的心裡何其傷感啊!但最後的兩分鐘,結尾安排的多麼耐人尋味,一號的兒子因為聽了爸爸說的故事,來到滑水道要前往異次元,於是,在滑水道,一號的兒子終於與成為救生員長大成人的二號相遇了......
兩個原本處境何其困窘的小男孩,儘管環境艱難,還是好好的長大了。
一號已經為人夫為人父了,他仍然在說著故事,把小時候對二號說過的故事繼續對著自己的孩子說,熱情調皮的二號長大後,成為一個駐守在滑水道的救生員-一份需要熱忱的工作,他的通訊無線電上緊緊繫著多年前童年好友送給他的紅色卡達天王,一號和二號都長大了,他們勇敢走過窘迫而自得其樂的童年,分別擁有了光明寬闊的嶄新人生。沒有動搖的是,潛藏在他們心中永遠無法被取代一份堅定不移的真摯友誼。
誰說,成人便不能永遠保留著一塊無暇的純真呢? 08.10.13
閱讀延伸:壓不彎的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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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緯25度說:囧男孩,囧字取其新意「困窘」或是古意「光明」,你認為呢?
ps.原來卡達天王是編導掰的玩具,怪不得我抓破頭也想不起小時候哪來這部卡通,機器人-我還是跟無敵鐵金剛比較熟!
後話:昨天去軒家探視正在養病康復中的她,軒說她本來想去看這部片的,但她的阿娜答說北緯25度又沒有在網誌上推薦囧男孩,她這麼一說,北緯25度忽然覺得談了海角七號不談囧男孩,好像真的有點對不起它,其實,囧男孩的好看程度,於我,並不亞于海角七號.所以,超級無敵懶了一段時間的我也來虛應一下故事,說說這部電影!
ps.但請原諒這個禮拜處於嗜睡狀態,分分鐘都處在半睡眠,可能會有點語無倫次~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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